2019
一月
30
664
一个从迪厅、网吧走出的修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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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:修女讲讲您的圣召故事吧?
答:我的圣召故事估计为现在的青年人来说会更有吸引吧,生活、想法和经历可能会比较相似。其实我的圣召萌芽是在很小的时候,我从小也是在教会里长大,我舅舅是神父,所以家里人从小就告诉我说,我长大了要当修女。上高中之前,我的课余生活是,一半时间在教堂,一半时间在家里。高中之后,因为高中不是住校嘛,特别是后来上了大学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之后,我就总在想,为什么别人能做的事情,很多我们都不能做?那个时候不是什么都不能吗,有很多限制。上高中的时候就有这种想法,于是,考大学的时候我就想要离家远一点,就不想被这些约束,也不想说经常被父母问有没有去教堂,所以我就去了北京上大学。我去北京上大学,也是我跟天主叛逆的开始。我大学开始的两年的时间,每个周末就是和宿舍里的人到处去玩,绝对不去教堂,绝对不去学习班,唯一会做的就是偶尔会念一下圣母经。但是有一个是比较难受的,就是从小办告解习惯了,所以有时候良心不平安的时候是要去办一下告解的。所以那两年我什么都不管了,就是玩儿,北京能玩儿的都玩了,能爬的山都爬了,还有什么迪厅、舞厅、网吧呀这些都去玩。然后就是上大学的时候他们都交男朋友嘛,我觉得那时候天主给我一份保守。同学她们都交男朋友了,建议让我也交一个,这样出去时,都可以成双成对的,省的每一次弄得我都是一个人。面对同学的建议,我的答复是:“什么都可以玩,只有感情不能玩!”
这是我对自己的一份坚持。如果我真的是要谈感情的话,我就好好的物色一个人,好好的谈,好好的过接下来的生活。所以他们照样玩他们的,我也照样跟着一起玩,他们成双成对,我一个人玩的也很开心。
但是后面两年的时间,我在反省的时候发现,两年,我什么都抛弃之后,我外面玩儿的很多,但我感觉里面很空。当时自己觉得什么可以丢,我可以不走修道那条路,但是我觉得我不可以离开天主。所以后面的两年时间呢,我仍然是照样过我的大学生活,也到处去玩,但是星期六星期天我会去团体、去圣经班、去弥撒,然后重新回到团体。我跟舍友说,以后周六日人时候就不出去玩了,平时没课的时候还是可以出去的,也还会去迪厅什么的,我觉得不需要把这些都扔掉,我要不修道的话,过婚姻生活,这样玩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。所以两年的时间我是这样过得。
问:后来是怎样呢?
答:我们不是马上大学毕业吗,但是毕业的什么事情都弄完之后,有一段时间很清闲嘛,那时,有一位修士就问我说:你要不要去修会去看一下?但当时我身边的人都跟我说:你就不要去修道了。其实,那时我自己也不想去修道。
问:是因为他们看你当时的状态不是当修女的样子?
答:对呀,我上大学的时候我的头发很长,会经常换发型,也会给头发变各种颜色。我入修会的时候是黄头发,踩着很高的高跟鞋。所以身边的人都说我不可能修道的。所以修士这么跟我讲的时候,我是觉得,我本来是已经做好我的生命规划,我要去过婚姻生活,我可以像我父亲一样为教会服务,只不过是以家庭生活的方式。
问:那您的生命规划是什么?
答:我那个时候25岁,工作谈下来了,打算在那里工作些时间,然后开始交朋友,就这样开始我们新的生活,我是有这些规划。
问:那对象呢?
答:对象,我那时觉得,如果在工作里面遇到合适的,我是要谈的,之后组成一个家庭的时候,我会和他一起奋斗,当时是有这样的想法的。
问:后来是怎么改变了这些规划呢?
答:不是修士邀请我去修会看看嘛。这句话在我心里,引起了我的波动。我就想,修道是我小时候的梦,我现在的生命规划是走婚姻道路。可是,如果是选择的话,我觉得是需要去看一下别的。这样,选择才有意义。所以我就去修会看了。
我们去的时候要在那里待五天,前面待了三天的时候,我就觉得我已经待不下去了,我就跟另外一个姊妹说,哎呀,什么时候回去呀,我觉得待不下去了,想早点回去,她说还有两天,我就说再待两天。待着很无聊嘛,我就找本书看,结果找到的是《大德兰传》
在看《大德兰传》的时候我发现大德兰修道之前的生活也很多姿多彩,她是贵族出生。我看她的修道过程,不论她修道之前是怎样的,修道过程中发生了什么,她都没有放弃信仰,没有放弃自己,最终她走上了天主喜悦的道路,成为一位“圣人”,这些在我心里面给我一份很深的感动。
其实那天的福音也是很触动我的,修道院不是每天默想读福音嘛,那天的福音是“庄稼多,工人少,你们要求庄稼的主人派遣工人”,我心里就说:主啊,庄稼那么多,工人那么少,我要去做一个庄稼吗?等工人来收割吗?天主,如果现在我来到你面前,如果你要我,请你保守我,保守我走到底。如果我真的踏上这条路,我也不想半途而废,我也愿意走下去。我不知道,我就这样跟天主说了一下,然后我就发现,我回来之后的我的行程,我的规划全都变了。本来我的工作已经弄好了,就没有去了,我心里下了一个决定,好像要修道。
后来回家我跟我爸爸说,那时2004年,那时候我们那里教会环境还是很紧张,我爸爸就问我要不要再等两年,先去教书教两年,然后有一些工作经验再去考虑修道。我跟我爸说,我再工作两年,在社会上疯两年,我怕我的圣召再一次丢了。所以那年我就进修会了,我进修会之后,所有人就觉得不太可能。我当时也是很傻很天真的那种,我进修会的时候是染着黄色头发的,都没想说把头发染成黑色再去。
就这样,在修会里一年的时间,头发是黄色的。所以身边所有的人都不看好我。他们说,谁都可能,我不可能。但是,我最后发愿了,成为了一个修女。所以,我经常跟我的青年学生说:你不要说你现在觉得修道不可能,你不要说哎呀我很懒,你不要说我很爱美,这些都不是问题,只要你愿意。
问:修女在三愿生活中有什么挑战吗?
答:既然前两位修女讲了神贫和服从的挑战,我就讲讲贞洁吧,这也是我有挑战的地方。我觉得贞洁不仅仅说的是和异性的关系,现在这个贞洁的广义层面包含人与人之间的关系。所以我会觉得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里面的那份挑战,是我的挑战。就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时候,所需要的接纳和包容,我需要去接纳包容别人,也需要别人来接纳包容我,这是我需要调整的地方。
问:你觉得现在中国的修女面对的最大挑战是什么?
答:我觉得是培育不够,所带来的对自己身份的不认同或身份不明确,这些不认同或不明确的身份体验,就会造成有俗化的现象。现在潮流冲击、网络冲击特别大,如果身份不明确的话,真的会出现俗化。
结尾:那修女说的就是修道人对于自己身份的模糊,让修道人越来越俗化。或者说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干嘛的,忘记了自己的初衷,于是慢慢迷失了自己。好的,谢谢修女的分享,让我们也彼此祈祷!
